工业纸管

  许昌市建安区灵井镇霍庄村是一个专门生产“年味”的村子。传统节庆庙会上必不可少的舞龙、舞狮、毛驴、旱船、大头娃娃、戏服等社火道具，是这个村子的特色手工艺品。

  12月14日，时至年底，霍庄村更加忙碌，家家户户挑灯赶工，仍赶不及订单增加的速度。实现年销售额上亿元后，霍庄村正尝试用机器革新传承百年的手工生产方式，突破家庭作坊的产能上限。

  两根铁条、一根棉线、一把红丝绒，在手中拨捻穿插，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一件戏曲人物佩戴的髯口。今年76岁的霍秉森是制作髯口的老手，他说：“老了，手头儿没以前麻利了，现在一天能做七八件。”别家提供材料，霍秉森在家加工，一天能挣几十元。

  上色、粘睫毛、固定耳朵，历经17道工序，一只活灵活现的狮子跃然眼前。霍云龙今年23岁，是个标准的“00后”，从事家传的社火生意，接受媒体采访时，他正坐在一堆半成品的狮头和布料中间。“我没专门学过做狮子的手艺，从小看爷爷做，看都看会了。”霍庄村各家有各家的产品，霍云龙家只做狮子，一年能卖四五十万元。

  社火源于农耕文明，融合了多元的传统仪式与艺术表演形式，是百姓逢年过节必不可缺的重头戏。霍庄村是全国著名的社火道具专业村，自清末至今已传承上百年。

  霍庄村党支部书记霍军政介绍，全村535户，280多户是社火商户，其他没开店的也基本都在别家打工，能够说是家家做社火，“去年全村社火销售额上亿元”。

  杨志兵在霍庄村经营韵达快递点，每天下午4点到8点挨家挨户上门收件。他指了指快递点门前4.2米长的厢式货车，说：“最近每天收三四千件，发两车，还没到最忙的时候。”

  各个常见的快递品牌都在霍庄村设立了站点。霍军政介绍，社火销售分淡旺季，淡季全村每天发货五六千单，旺季每天发货上万单。

  霍云龙大学毕业后没有先去外面闯荡一番，而是直接回家做起了社火生意。除了上手制作狮子，霍云龙还负责着家里的网店，从网上接单。霍云龙的父亲霍随军也是制作狮子的好手，是县级非遗传承人，全家人分工协作。

  霍庄村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后，基本都直接回村从事社火生意。“年轻人有思想、懂网络，在网上开了店，不愁销路。”霍军政说，村里的年轻人有的是既会做社火，又经营网店;有的是家里长辈做社火，他负责经营网店;还有的是自家不生产社火，从别家拿货，单纯经营网店。

  社火道具主要在春节至灯节最近一段时间使用，年底是集中出货期。霍军政介绍，通常每年10月份进入旺季，去年年底疫情放开后，积压了几年的需求得到释放，霍庄村的社火销售非常火爆，今年的势头大约比去年要增长50%。

  “现在才12月份，还没到最忙的时候。”霍云龙说，他现在早上睁开眼就做活儿，忙到晚上12点左右睡觉，第二天继续。他记得很清楚，“越到年底越忙，不敢随便接订单，接多了怕做不出来。去年阴历年年底那一段时间最忙，两天三夜只睡了5个小时”。

  这种情况是霍庄村各家各户普遍遇到的甜蜜烦恼。“社火的市场需求慢慢的变大，霍庄村现在的主体问题是产能跟不上，供不应求。”霍军政说。

  “在霍庄村，找个理发店都难，因为家家户户都在生产社火，没有空房子。”霍军政表示，“霍庄村没有闲人，平时大家也都在家忙着做社火。”

  霍庄村生产的社火道具共有300多种，各家各户关起门来生产，放到网上销售。霍军政说，家家户户有生意是好事，但也暴露出家庭作坊存在的问题。“一些村民已经意识到，依靠家庭作坊这种生产方式，社火产能已接近上限，很难再有提升。”

  霍军政为村民们作了转型示范。早年间，霍军政曾在“中国鞋都”温州打拼，回村从事社火生产时，主要生产戏鞋、戏靴。他引入机器制鞋生产线，同时采用人工流水线配合机器生产，明显提高了生产效率。

  他介绍，以戏鞋为例，过去纯手工，一人一天只能做3双，现在采用机器和人工流水线配合，三人一个生产小组，一天能做四五百双。

  但社火道具生产的全部过程的机器化改造并不是特别容易。霍军政介绍，社火道具种类多，生产环节多，工艺各不相同。一些相对标准化、批量化的产品工艺，例如绣花，已经实现了电脑绣花。更多类型的产品，想要采用机器设备生产，投资所需成本、适用性等都是要解决的问题。

  以霍军政为例，尽管制鞋工业已经很发达，但他现在使用的机器制鞋生产线也经过了改造和反复调试，才能够生产戏鞋和戏靴。别的类型的社火产品，假如没有现成的类似机器，从零研发机器的难度较大。

  家庭作坊这种生产方式也制约着产能。目前，霍庄村正在谋划建设约100亩的社火产业园区，将生产和生活从家庭作坊中分开。

  “有专门的场地才能安置设备，才能提高产能。”望着村口随风轻摇的“霍庄社火”旗子，霍军政说，“传承下去，霍庄社火不缺销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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